雪后遐思

 

雪花捧着季节的指令

悄然地来到了世上

四围的山坡

加厚了白色的衣裳

太阳含蓄的笑容

承载着来年的希望

 

夜晚,雪地里

留下的画面深浅不一

它是飞禽走兽的忙碌

也是辛酸岁月的折射

 

世界出奇的平静

大地白茫茫一片

宛若停止了呼吸

就连我行走时的脚步

都带着“嘎吱”的背景音乐

 

阿妈的心情没有沉下来

忙着铲雪保留一片空地

腾给无处安身的生命

屋后的稻草堆处

成了鸟雀安身的地方

 

雪后的世界别样的多彩

空气里夹杂着大人们的悲喜

雪花中渗透了伙伴们的纯真

可是这温暖的阳光

让雪花找到了最好的归宿

 

 

废墟,是一种沧桑的美

 

废墟  我向你走来

你残缺的外表中

渗透出一个时代的伤痛

可我只是在寻找

被风雨侵蚀后

你脸庞滑落的那一滴眼泪

 

废墟  我向你走来

你失落的眼神中

暴露出一个时代的阴谋

可我只是在寻找

被风雨侵蚀后

你心中流露的那一点自私

 

也许 今后

我们与你渐行渐远

因为 繁华的城市

似乎在嫌弃你

当然 宁静的山村

会成为你一时的眷恋

 

十年 二十年

当你从我们的视线中

渐渐消失时

当高傲和无情这对孪生兄弟

漫步在街头时

我们害怕自己变成行尸走肉

 

你从远古走来

用赤裸裸的身躯

冲洗着我们腐蚀的大脑

我更愿把你引向未来

因为我们深知

祖辈的艰辛换来的是朝阳

 

爱情和友谊说

你是他们最好的信物

战争和杀戮说

你是他们征服的对象

宗教和艺术说

你是他们完美的素材

 

悲和喜 荣和辱

交织着风雨兼程的你

岁月把你当作背景

映衬出一种沧桑的美丽

 

 

落雨那天

 

熟悉的雨声,如期而至

回响在追寻静谧的初夏

细雨,敲碎了尘土的美梦

大地感受着,雨水

滴落身子的那一快乐

雨后的蝴蝶

飞向油菜花丛中

尽显婀娜的舞姿

云雾与炊烟

有着格外的默契

缭绕于四面环山的小镇

你我,行走在

潮湿的山路上

极力挽留着

匆匆离去的朝霞

滴滴雨声

沉醉了矫情的东风

花草树木

接受了雨水的洗礼

唯独,这静默的土地  

在雨中呼吸着

源于灵魂的空气

 

 

致孤独

 

自古以来

青松的挺拔

雪莲的高洁

生命中最美的邂逅

何尝没有孤独的陪伴

 

孤独是土壤

朵朵生命之花

从那里,次第开放

有了山盟海誓

美丽的爱情

在孤独中提炼升华

有了脍炙人口

旷世的经典

在孤独中酝酿结果

 

牧羊人,相信命运

丈量着草原的宽广

铁血战士,明白使命

守卫着边疆的寸土

航天飞人,秉承信念

探索着宇宙的奥秘

与孤独为伴

生命更加精彩

 

 

乡愁

 

我与那条路

签订了永久的协议

因为对故乡的眷恋

我的眼前总是浮现

山的高耸和水的清澈

 

童年的世界

永远定格在时空里

青稞酒在飘香

哈达在飞舞

风马旗在召唤着

走出大山的儿子

起伏不宁的心绪

迅速地融进了优美的锅庄中

 

少小离家的游子

把纯真的笑脸当成

受检的通行证

门口的那只小狗

仍遵守着诺言

对面的老屋

闲置了几十年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屋后的那棵老桃树

雄姿不减当年

只是略显疲惫 

岁月的痕迹,显露在

我和乡亲们的脸上

 

 

情满雅砻

 

走进藏源,每一段路程

就是一个触动心弦的故事

每一块碎石,还有

枯草的每一根断茎中

人们在试寻,祖辈用指尖

划过的,那一道斑驳的痕迹

聂赤赞普身临雅砻的传说

回旋于你我耳畔

一条生命的小河,有意地绕着屋舍

问候着,散落在山丘上的墓群

一片枯黄的叶子,飘落于此

像是寻找前世之旅

不远处

青瓦达孜宫,盘踞在

起伏的山上

山脚下,甘甜的清泉

就是留给后辈的那一点心动

而我宁可沉醉,也不愿醒来

 

 

运动

 

年轻时

上天把它托福给影子

可它带着顽皮

时常跟随着我

长大后

别人要让我

追随影子

从中 要去迎合它

到了晚年

我苦求上天

承诺自己

挽留它一段时间

从无心到有心

以至奢求

我思忖着

原来它

离我渐行渐远

 

 

东洛扎,记忆的忧伤

 

如果说

哲古湖  是大地母亲的一滴眼泪

如果说

雅拉香布雪山  是饱经风霜的老人

也许我们会熟悉西南谷地真正的面貌

东洛扎  一个被世人遗忘的某个角落

不时地跳动着我的血脉和灵魂

听老人说  那里有藏西南第一古刹地

残存的记忆  跨越时空

它使我的灵魂飘忽不定

远古部落的辉煌    

也渐渐沉淀在那里的高山河水中

故乡  没有如画的风景

几处残垣断壁  已成为我眷恋故土的理由

默默联想着吐蕃从辉煌走向分裂的悲壮历史

故乡  没有诗一般的意境

周围灰色的山脊 挑起我对历史的敏感

也许我要控诉的是准格尔军烧杀留下的罪行

故乡 命运多舛  

可你依然从磨难中走出来

历史辜负了你 你却逆来顺受

伟岸与正直 是你生命延续的动力

        多吉,藏族,西藏山南人,现从事高中教学工作。